数据化生存时代的中层同工培训

文/落麦

 

一、前言

提及“数据化生存”，可能有人会联想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十多年前的那本曾高居《纽约时报》排行榜首的《数字化生存》。这本被人赞誉为“人类的生存与思考打上了新的时代烙印”、“跨入数字化新世界的最佳指南”的畅销书，描绘了数字科技给人们的生活、工作、教育和娱乐带来的各种冲击。而此名词经过十多年大众传媒的演绎，其原本的外延已经逐步扩展，被人泛指为与当代人息息相关的，被各种数字、数码、网络所包围的生活方式。伴随着数字时代的来临，以数字化生存为特点的新型行为模式已经深入到了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使人们的生存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由实体空间向虚拟空间的转变。更有甚者，直呼“数字化生存已经成为人类无法选择的生活方式”。笔者在此所提及的数据化生存，除了其数字化含义之外，同时也包含着经济学、市场学的意味。[1]

 

笔者曾工作于IT行业及市场调研机构数年，对于数字化以及市场学还算多少有些熟悉，依稀尚存一些记忆。仅借用一些大家熟悉的名词来表述现今笔者所看到的教会内同工培训所存在的问题，进行一些探索性思考。

 

二、二八定律与中层同工培训

 

二八定律

即便没有学过经济学，相信现今大多数人对于二八定律也不陌生。这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Vilfredo Pareto）提出的。他认为，在任何一组东西中，最重要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约20％，其余80％的尽管是多数，却是次要的，因此又被称20/80法则。此法则被日渐广泛地应用于各个领域：给一个公司带来80％利润的是20％的客户；80％的收益来自20％的市场；只占市场20％的大盘指标股对指数的升降起到80％的作用等等。就此定律来看教会实际的牧养栽培，不难发现其中相吻合或曰类似之处。

 

中层同工的重要性

笔者没做过统计，无从得知怀揣“一个教会整体的真正品质主要在于中层同工的素质”此般见解的牧者有多少，但笔者认为，此话确实不假。还记得腾张佳音师母曾经分享过，他们夫妇受邀为《直奔标杆》一书写序，在浏览全书后，他们对于书中令人熟知的教牧理论并不感新意，却洞察出，马鞍峰教会的兴旺与其注重培养中层信徒领袖群体密不可分。即便是教会高层的领袖不在了，但是健全的教会架构和坚实的中坚力量仍可使教会得以继续发展。当然，此说法并非否定神所特别呼召的教会领袖的无可置疑的功用，而仅在于强调中层同工之于教会的关键作用。用二八定律来表述，也许可以表述为：20%的中层同工决定着教会80%的质素。

 

中层同工的缺失

在此着眼点下，反观国内教会情形，信徒领袖群的缺失不可谓不是一个突出的问题。随着教会的不断发展，牧者们越来越无暇顾及对每一只羊的个体性牧养时，信徒们在团契中的关怀、牧养，他们在小组中的成长，也渐渐转化为小组长们的责任。直接“战斗在第一线”的小组长们，成为教会牧养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一环。当原本只是在组织上更多带领弟兄姐妹的小组长被赋予了更多的牧养责任时，平信徒领袖的重要性，以及他们自身的装备、造就严重不足的问题便随之凸显，小组整体的属灵情形也自然堪忧。

 

笔者所参与的是一个针对教会中层同工的网络神学培训项目。从该网络教育事工所遭遇到的情形，也可对此现象窥见一斑。从招生报名情况看，信主多年而接受过较为系统学习的学员仅占极少数，大多是无指导的，零星的学习，而学习材料也主要是自己通过网络或肢体间分享而得的光盘、资料。这些学员几乎都已经活跃在教会事工的前线，因而离开事奉岗位的学习实属不易。随着教会规模的进一步扩大，此问题势必影响真正教会成熟所需的，信徒“质”的增长。

 

以上所谈及的中层同工的培训造就的重要性及现状，相信不少牧者都有共识，也都多少在着手进行此类培训。对于资源相对丰富的大中型教会，这项事工的开展较为容易，道理很简单：规模效应。而对于中小型教会，要独立运作，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这类型、规模的教会就总体数量而言，众所周知是不容忽视的，因此将这类需求加总起来所产生的规模效应也就自然不可小觑了。在此，笔者意欲借着另一个经济学概念“长尾理论”对此加以一定表述。

三、长尾理论与中层同工培训

 

长尾理论

所谓长尾理论，实为互联网时代的产物。即指过去人们只能关注重要的人或重要的事，如果用正态分布曲线来描绘这些人或事，就是人们只能关注曲线的“头部”，而将处于曲线“尾部”的，需要更多的精力和成本才能关注到的大多数人或事忽略了。但在网络时代，由于关注的成本大大降低，人们有可能以很低的成本关注正态分布曲线的“尾部”，且关注“尾部”产生的总体效益甚至会超过“头部”。如果说先前的二八定律已经潜移默化在教会中层同工的栽培造就中的话，长尾理论对于绝大多数人则还是陌生的。除了以上我们提及的，教会内20%的中层同工可能决定着教会整体80%的质素之外，如果我们将二八定律应用在教会规模和资源上，也许我们可以说，20%的大型教会拥有了80%的资源。因而，从这个角度而言，数量众多的中小型教会成为了此一理论中的“长尾”。所谓长尾理论，有人将其视之为对二八定律的颠覆，其实不然。笔者认为这只是从互联网的角度来实践的二八定律，其关键因素有二：互联网所带来的关注成本的降低，以及规模化的形成。

 

无法佯作不见的事实

本文在前言中所提及的《数字化生存》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今天，媒体实验室已经成为主流，而互联网络上的冲浪手则成了在街头游荡的疯孩子。数字一族的行动已经超越了多媒体，正逐渐创造出一种真正的生活方式，而不仅仅是知识分子的故作姿态，这些网上好手结缘于电脑空间。他们自称为比特族或电脑族，他们的社交圈子是整个地球。今天，他们才代表了落选者沙龙，但他们聚会的地方不是巴黎的咖啡厅，也不是位于坎布里奇的贝聿铭建筑。他们的沙龙是在“网”上的某个地方。这就是数字化生存。”

 

在IT产业高举“电脑就是网络”、“网络就是生活”的口号时，生活在此文化氛围中的基督徒，要说不受其影响，也只能说是自欺欺人了。在教会年轻一代中，不知道QQ为何物的，恐在同龄人中是要被视为“猩猩人类”。不仅如此，进入中年开始触网的教会同工也不乏其人。在不同程度上的数字化生存方式中，无论教会高层领袖是否认同信徒上网，信徒也是网民的事实却已无可否认。

 

使关注成本降低的互联网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国内大城市中的教会，由于其交通往来的便利，经济的相对富庶，一些国内外的培训资源大多集中在此，这多少与保罗的宣教策略相似：以人员流动频繁的繁华都市为中心，将福音辐射开去。这在“互联网时代”以前是必然的，过去由于要达到二级、三级甚者更为下面的地县级区域，所耗费的成本诚然是倍增的。因而，将人带出来进行培训，而非将人力、物力资源直接投入当地的模式成为不少机构的选择，除非当地的教会规模值得资源直接进入。此模式的限制在于：需要将培训者带离工作岗位相当长的时间。这对于已经处于福音禾场第一线，无暇抽身，但却自身装备不足，急需造就的工人来说，实在作难。此外，所需之庞大经费问题，也是令人挠头之事。

 

然而，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发展，互联网在中国的普及，截止目前2.9亿的网民人数[2]，都使得网络对于人们不再陌生。互联网不再是置身大城市的人所享有的专利，而更加将其触角伸到原来较为落后的地县级区域时，我们不能不说，互联网的应用实在为处于长尾、散落分布在各地的中小型教会提供了成本低廉的解决方案。换言之，使得资源延伸、照顾到长尾的需要成为可能。

 

虚拟空间使规模化得以借网络形成

设想一下，有10间人数规模在100人以下，位于国内二、三级城市或地、县级区域的小型教会。每个教会已经在事奉工场上做工，有系统栽培和造就需要的同工各为2-3人。则每间教会要就这几个人开设系统的培训学习，其困难可想而知。且不说师资力量的薄弱有限，单就如此小的规模，但却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言，也都不太现实。如果送他们外出学习，则会相当长一段时间离开事奉的工场，这于教会服事的具体需要来说，也实系作难。但倘若将这10间教会需要造就的同工数量加起来，则总计规模可以达到20-30人。能够将这些散落在各处的需要聚集成为规模的，唯有提供如此虚拟空间的互联网。而此种规模的形成即为二八定律之于互联网的实践。

 

关注长尾的解决方案

既然同工培训是必须的，同工也是难以离开事奉岗位的，信徒亦是网民业已成为事实，而无远弗届的互联网又提供了不离开禾场而得到系统装备的机会，关注长尾所需要的成本降低以及规模化形成的契机，因而所剩下的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即是如何有效、正确地利用互联网，来提供信仰纯正、系统化、规范化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能以提供具体事奉指导的培训。在一套纯正的教材之外，提供与之配套的一个教学系统，营造一个活泼的，师生、学员之间双向互动的交互式学习环境，进行学习品质的过程监督，这也是众多从事网络神学教育机构需要努力的方向。

 

诚然，网络上的资源是丰富的，但网络资源不加整理地堆砌现象也是严重的，资源缺乏系统性，甚至有不纯正的信息鱼目混珠也都是事实。然而，既然门已经开了，闭门造车是不合时宜的，因噎废食更是不可，何不靠着神的恩典，求神预备适用的网络资源呢？也许是到换位思维的时候了。

 

 

[1] 本文是一个事工实践的探讨，其前提假设是事工者对互联网和市场学有合乎圣经的认识及使用。这二者对于福音的传播和教会的发展有何意义，它们是否完全中性的工具，还是会对通过改变人的行为和思维模式而对人们的基本观念产生影响，进而影响基督徒对福音的理解和诠释，教会如何面对这种可能的危险，参看汤绍源：“工具中性论”，《教会》2008年5月第3期（总第11期），14-23页。

[2] 新华网：《我国网民人数已达2.9亿》（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8-12/18/content_1052192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