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唯独] “唯独信心”与得救确据 [注1]

文/托马斯•施赖纳（Thomas Schreiner）  译/蒙爱  校/米利暗

 

唯独因信称义

 

和路德一样，加尔文强调“唯独因信称义”。因着所有人都犯了罪，所以人不能通过行为获得与上帝的正确关系，因此唯一的救赎之路是信心。但是加尔文严谨的说，信心不应该被解释成一种行为，好像是信心本身使我们称义；因为若是如此，信心就成为使我们与上帝和好的善工了。相反，信心是使我们与基督联合的工具或通道，信徒本质上是因着基督在十字架上被钉死和复活而被称义。严格地说，信心本身不能使人称义，信心使人称义是因为它是获得基督的义和生命的工具。事实上，信心不是人本来就有的。人相信福音就得救，在这个意义上，信心是人的动作。但同时，信心从根本上说是来自圣灵，是上帝的恩赐。唯独信心符合福音是以上帝为中心的特征，因为信心将我们救恩的荣耀全归给上帝。

 

在加尔文的神学中，信心是活泼的、主动的和至关重要的；真正的信心不能混同于仅仅对福音历史中的某些事情的认同。真信心看见“基督的荣光……照耀我们”。那些信靠上帝的人能看见上帝和耶稣基督的真实身份；他们的眼睛被打开，得见耶稣基督是何等的美丽和可爱。那些认为加尔文冷漠、缺乏情感的人应该再想一想，因为他对真信心的描述几乎肯定反映了他自己的经历。“然而，人如何能尝到神良善的滋味，而不同时想要热切地回报神对他的爱呢？的确，只要人知道神所积蓄给一切敬畏他之人的丰盛的甘甜，就必定大为感动，而且在受感动之后，这甘甜与喜乐充满他的心并有效地吸引他。”[2]加尔文所指的真信心对我们的生活有强烈的影响。我们感受到上帝的爱的甜蜜，并沉浸在这甜蜜里。事实上，我们如此深地被上帝的爱所俘虏，以至于我们的心被吸引来信靠上帝。

 

我们已经看到，信心是上帝的恩赐，但我们也可以说，信心是从神的话——也就是福音——而来的。正如保罗所说：“信道是从听道来的”（罗10:17）。因此，信心是相信上帝的话语和他的应许。加尔文说，信心不从别处来，它必须来自上帝的话语和耶稣基督的福音。

 

加尔文对信心的定义很有名也很恰当。“信心正确的定义就是：它是神对我们施慈爱的明白和确定的知识，这知识建立在神在基督里白白赏赐我们之应许的真实性上，且这应许是圣灵向我们启示并印在我们心中的。”[3]信的人确信上帝爱他们，这爱是在上帝话语的应许中所显明的，是被圣灵所印证的。加尔文在另一处如此说道：“我们唯有确信神是慈悲良善的父，并按他的慷慨应许万事，才是真正的信徒。因这人依赖神恩待他的应许，就毫不怀疑地持守对救恩的盼望。”[4]藉着圣灵，信心使人知道上帝在耶稣基督里的爱，并相信上帝拯救的应许。

 

信心和确据

 

加尔文教导说，信徒能够有一种肯定、确切的知识，就是他们有因信基督而称义的确据。加尔文对信心的确据的强调，引出了关于怀疑的问题，因为乍看去他的定义似乎是说信徒从不受怀疑之苦。然而，加尔文断言信徒一定会与怀疑摔跤；真信心的特点不是它从不怀疑，而是它坚忍到底。信徒在生命中经历起起伏伏，但他们生命的最终事实是有信心。

 

加尔文很好地描述了信徒的一种“割裂的经历”（the Divided Experience）：“敬虔的人感到内心的争战，他一方面因体会到神的良善而快乐，另一方面却因意识到自己的灾难而痛苦、忧伤；他一方面依靠福音的应许，另一方面却在自己罪孽的确证下战兢；一方面因盼望得生命而欢喜，另一方面则因面对死亡而战抖。这些挣扎都是因信心不足而产生，在今生我们不会成圣到完全摆脱自己的不信而充满信心和被信心全然占据。”[5]另一种表达方式是，即使在试炼并重重的困难之中，就算微小的信心也能带来安慰。加尔文说：“只要圣灵在我们心中运行些微的信心，我们就会开始相信神以平安和恩典待我们。我们虽然只从远处望见神，却已清楚到确信这是真实的。”[6]

 

信心的生活不是简单和容易的，相反，它是一场争战。加尔文将这样的生活比拟为，如同被关在地牢里的人，只能透过狭窄的窗缝看见微弱的光线，而无法看到整个太阳。加尔文了解基督徒生活中的艰难和跌倒的情况，他说：“信心常受各种疑惑的搅扰，所以敬虔之人的心很少有平静的时候，至少不得常享安宁。然而，不管何种仇敌攻击他们，他们若非从试探的旋涡中兴起，就是在警醒中免于受诱惑。”[7]信心的生活是艰难的，但我们一再看到，真信心在争战中忍耐并得胜。在敬虔人身上，信心永不会完全消失，而是“潜伏在灰烬之下”。有时看起来信心已经死了，但我们知道信心是真实的，因为它最终会得胜。

 

加尔文和路德都强调唯独因信称义，他们也都强调信心的确据，但他们都没有只给出一个简单化的信心的概念。他们都认识到困扰信徒的痛苦和怀疑，然而，真信心会坚韧持久，度过每一场风暴。信心可能被打垮，甚至熄灭一段时间，但它至终会得胜。加尔文和路德也强调，信心本身并不能拯救人。信心使人称义是因为它使信徒连接于耶稣基督，连接于他替我们死和复活上。因为信徒将信心放在神在基督里为他们所成就的美事上，因此信心是扎根于上帝的话语和福音的好消息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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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托马斯•施赖纳是一位美国新约学者，是美国南方浸会神学院（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詹姆斯·布坎南·哈里森新约释经学教授，他也曾在伯特利神学院（Bethel Theological Seminary）和阿苏萨太平洋大学（Azusa Pacific University）任教。施赖纳有西俄勒冈大学（Western Oregon University）、西部神学院（Western Conservative Baptist Seminary）和富勒神学院（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的学位。从2001年到2015年，施赖纳曾在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的克里夫顿浸信会教会（Clifton Baptist Church）做牧师，他目前在此教会任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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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文出处：Credo Magazine。题目为编者自拟。承蒙授权翻译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2]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钱曜诚等译，北京：三联，2010年，第578页。

[3]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第540页。

[4]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第551页。

[5]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第553页。

[6]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第554页。

[7] 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中册，第5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