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约拿单·李曼(Jonathan Leeman)、尼克·罗德里格斯(Nick Rodriguez) 译、校 / 九标志事工
本文的标题“以良善为导向”(Convictional Kindness),借用了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2]的一句话。他说,在基督徒的生活中,政治沟通和文化参与应当采取“以良善为导向”的形式,不但要争取正确的事情,而且还要以良善的形式劝导别人朝向正确的方向。这也是本文的主要论点。
基督徒在公共事务中面临的试探和挑战
不得不说,基督徒在现代政治中越来越被边缘化,即便在美国也是如此。如果说美国的政治还有基督教成分的话,其影响估计要追溯到建国的时候了。虽然大多数美国革命的领导者都不是基督徒,但是他们所成长的文化和传统都是新教神学的一个支流,在讲到个人自由和人性尊严的时候常常使用基督教的语言。这些新教基督徒和启蒙运动思想家所达成的一致见解,最后形成了我们所认识的美国:一个不但允许基督徒自由敬拜,还允许基督教影响政治的国家;即便不能说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也可以说美国政治的很多理念和哲学是与基督教伦理息息相关的,或者说是“类基督教”的。
因着这样的一个框架,美国的基督徒经历了一轮又一轮密切的政治参与,也或者因为失望而与政治脱钩。最近几十年出现的一个名词叫做“基督教右翼”,在政治上均持保守立场,并且在近年来的美国政治中扮演了非常积极活跃的角色。为什么“基督教右翼”会在美国兴起呢?主要原因是20世纪60—70年代的社会与政治风潮,包括了性革命、堕胎合法化,以及对道德败坏越来越宽容的文化。美国文化的价值观已经不再是基督教价值观,有调查数据显明,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都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
罗素·摩尔这样说:“随着性革命的车轮滚滚向前,美国福音派已经不可能再假装自己能代表‘真美国’了。”从美国的现状来说,我们可以认为福音派与启蒙运动思想的最大公约数已经用光了。《独立宣言》的用词常常让我们误以为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最近美国公共社会中所发生的事件又不断提醒我们:美国政府就像其他国家的政府一样,不能与神的国度等量齐观。正如其他国家的政府一样,美国政府在“行公义、好怜悯”上可以做得很好,也可以做得很糟糕。
以此为例,对于我们思考“基督徒参与公共事务”意味着什么呢?我认为这给我们三方面的试探和挑战:
试探一:脱离政治
我们受到的第一种试探是与政治脱钩,采取一种孤立主义的态度,就像一些基督徒所说的:我们必须只关注永生的事情,地上的国就留给罪人去解决吧。
但这种想法的问题在于,世界本来就不能被划分为“公共事务”和“个人信仰”两个部分。我们个人采取或不采取行动,都会受到公共社会的影响,同时也会影响公共社会。基督徒选择做或者不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与基督的名有关,而且无论是“公共事务”还是“个人事务”,基督徒都在神的主权之下做选择,这意味着我们在这两者上都有责任顺服神和荣耀神。
在圣经中,我们可以在先知们身上看到非常真实的榜样。这些先知都受到神的呼召,对一个几乎完全不道德的社会宣讲神的道;而这些社会,正如我们在经文中所看到的,后来都因为自己的不道德遭到神的审判。有一些先知的宣讲很有果效,譬如去往尼尼微的约拿,而另一些先知则收效甚微。但无论结果如何,神都呼吁祂的百姓讲说真理,并且对祂忠心。在美国(或中国)也是一样:我们蒙召要向世人、社会见证神的真理,即使我们在这个议题上只是少数派。
从实际层面来看,脱离政治或者孤立主义是有代价的,这些代价包括:
- 在历史上,基督徒不介入政治,甚至对公开明显的作恶(例如德国的纳粹和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视若无睹,结果给基督徒的见证带来了十分糟糕的影响。
- 在美国,白人福音派教会没有积极回应20世纪50—60年代的民权运动,这些教会今天仍然在种族和解议题上没有公信力。
- 从积极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基督徒废奴主义者的积极行动,18和19世纪的奴隶贸易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如果过去几十年教会没有积极参与反堕胎运动,不知还有多少婴儿会在没有见到光明之前就惨遭谋杀。
我们参与或者不参与,对今天的世界都有深远的影响,而我们的参与也同样会影响基督徒向着世界的见证。不仅对所谓的“实线议题”(即圣经直接明确教导的议题)来说如此,对“虚线议题”(即需要运用合乎圣经的智慧的议题)来说也是如此。
试探二:妥协投降
另一个必须要避免的错误是妥协投降。这种投降可能表现为两种方式:或者屈服于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和偏好;或者走得更远,想要把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和偏好接纳到基督教的框架里来,最终扭曲或削弱了真理。
这两种投降在美国政治的光谱两头都存在。就左派而言,我想到的是“社会福音派”,也就是20世纪很多主流新教宗派所陷入的神学错谬。这些教会重新定义了他们的核心信念,按照主流文化的价值观不再盼望永恒生命,仅仅强调今生的利益。结果给合乎圣经的福音宣讲和教导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我要呼吁政治上处于左派的基督徒,不要在神学上偏向自由派或者社会福音。
政治右翼中的基督徒是不是就更安全呢?共和党的政治家们在选举问题上越来越自我中心,并且在同性婚姻问题上也在逐渐转向。如果基督徒仅仅为了政治上的目标,而在一些问题上选择妥协投降,那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这让旁观的不信世界认为:没有什么真理,都是政治而已。
底线是什么呢?是基督徒不应该支持任何与神的话直接违背的主张、政见和法案。一个圣经榜样就是但以理和他的朋友们(哈拿尼雅、米沙利、亚撒利雅),他们都在巴比伦政府中居高位,但是当尼布甲尼撒设立一个金像,并且要求巴比伦的所有国民都跪拜它时,但以理的朋友们说:“王啊,你当知道我们绝不事奉你的神,也不敬拜你所立的金像!”(但3:18)
因此,我们也应当像他们一样,不要向任何政府或者文化所树立的任何偶像低头——即便那样做会让我们得到更多人的便利。对基督徒来说,我们不能随着处境文化而改变立场,无论风怎么吹,我们都要传讲同样的信息。
试探三:世俗化
第三种试探是,在做法上采用了世俗的应对方式。正如麦克·葛森(Michael Gerson)和彼得·维纳(Peter Wehner)在他们的著作《人之城》(City of Man)中所记载的,基督教右派在全盛时期常常犯这种错误,他们虽然常常主张对的事情,但总是用一种貌似“神圣启示”的语气,把他们所主张的政治结果——无论是某个法案、某个选举结果,还是最高法院的某个判决——看作是神旨意的实现。这大大缩小了神和神的旨意,也让神的权柄被藐视。
他们也常常使用夸张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语言,例如:“纳粹德国对犹太人所做的事情,今天自由派美国也同样做在福音派基督徒身上。”
基督教右翼所主张的,的确是一些很重要的议题,但是他们主张的方式往往带来不可预料的消极后果,葛森和维纳的观察是这样的:
总体来说,基督教右翼所犯的种种错误,包括他们说话的语气、他们的策略、他们的神学,或者他们缺乏同理心……罗伯特·普特曼(Robert Putnam)在90年代的统计结果表明,基督教右翼将基督教问题政治化的结果是,很多年轻人最后都脱离了基督教,他们的态度是:“如果这就是基督教,那我宁可不信。”今天20多岁的美国人比当年婴儿潮的一代更加世俗化……因此我们可以说,基督教右翼并没有给基督教界带来任何益处。
基督教右派所发起的政治努力常常被看作是党派政治——通常被看作是共和党的一条手臂。因此,如果一个不信主的政治观察者得出结论说,基督教右翼不过是非基督教意识形态的一个工具而已,那也不足为奇。
我们可以学到这样一个功课:基督徒参与政治的方式和姿态应当与任何一个政治团体迥异。
基督徒面对公共事务应当“以良善为导向”
什么叫做“以良善为导向”?即我们对公共事务的参与必须基于神已经启示的真理,并寻求理解,甚至同情他人,说服那些反对你的人。那么我们该如何做才能以良善为导向呢?
一、以正确的前提进入公共领域
耶稣在马太福音12:34提醒我们:“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我们在说出一句话之前,必须思想我们的心态,省察我们在进入对话时的动机。狄马可牧师在他的文章《怎样在文化危机中生存》(How to Survive a Cultural Crisis)中给了我们七个原则,帮助我们思想如何参与公共议题,以及如何表达自己的看法,甚至赢得辩论。接下来我想借助这七个原则来帮助各位思考:
第一,请记住,教会的存在是为了成就超自然的改变。整个基督教信仰都是基于这样一个信念:神选召灵性已经死亡的人们并赐给他们新生命。我们传福音,实际上就像是在墓地向死人传福音。认罪悔改无论在哪个文化或社会中都不是自然的事情,世上不存在那样的文化。基于这一观点,我们可以说,近期发生的文化变迁并没有给福音工作增加什么难度。
第二,逼迫是正常的,这是耶稣向门徒们早已做出的预告。基督徒对于当下文化变迁所显出的恐慌程度,反映出我们内心其实抵触圣经关于作门徒的教导,也反映了挂名基督徒普遍存在于我们当中。逼迫对基督教信仰来说是常事,我们应当预备面对逼迫,而不是对逼迫感到惊讶。
第三,避免乌托邦主义。基督徒应该是一个披戴爱和公义的群体,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总要努力使自己所在的这块土地比之前更美好。然而,尽管我们都是为了爱和公义作工,也必须牢记,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把这个世界转变成“地上天国”。对当今世界日益与罪同流合污感到忧伤是好的,但我们也要明白,很多基督徒因现世的文化变迁而感到理想幻灭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在我们的盼望中多少存有一些乌托邦的梦想。
第四,运用我们的民主/法治治理体系。使徒保罗告诉我们要顺服执政掌权者,而在当代世界以法治与民主为政治纲领的背景中,顺服国家同时也意味着参与国家治理。而假如我们在国家的权力中有份的话,我们也可能在某一程度上与它的暴政有份。放弃参与民主政治,就是放弃神已经赐给我们作为管家的资源。虽然我们要避免乌托邦主义,但我们一定要善用自己手中已有的工具。
第五,信靠神,而不是信靠人所在的处境。基督徒依靠神能够胜过任何一种环境。耶稣“因那摆在前面的喜乐”(来12:2),依靠父神经历了十字架的苦痛,为我们做了榜样。而你我将要面对的患难,绝不会达到我们的王当初忍受的程度。我们可以依靠祂,祂也会藉着我们必须忍受的一切境遇来证实自己的可靠。当我们依靠神时,我们就会见证祂的美善与大能,也会带给祂荣耀。
第六,记住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神的恩典。我们收获的只要不是地狱,对于基督徒来说都是可庆贺的,对吗?一个基督徒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恩典。我们需要坚持这一观点。这样,当我们的雇主、朋友、家人和政府反对我们时,我们就不会对他们过于尖酸刻薄。这就是保罗能够在监狱中唱诗赞美的原因,他知道自己蒙赦免脱离了什么,并知道在前面等候他的荣耀是怎样的,他意识到也看重这些更美的现实。
第七,安息在基督已经得胜的确据上。地狱之门不会胜过耶稣基督的教会。我们不需要因撒但而恐惧战兢,就好像它经过这几千年,如今借着同性婚姻这一“拐角”在对抗神的战场上占了上风一般。美国的基督徒目前所经历的,远不及现世和历史上其它国家的基督徒所遭遇的。我们并没有认为撒但曾在那里得胜了,对吗?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世代,为了攻击神都有其独特的堕落方式。可是没有一个能比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更成功。是的,祂死了;可是祂在三天后从死里复活了。基督的国不会面临失败。进攻已经启动,盟军已经登陆,现在是善后的时刻了,我们不应该忧虑和绝望。或许我们驳不倒他人,我们的书籍和文章也可能说服不了他们,但是我们可以用神在基督里向我们表达的超乎自然的爱来爱他们,并且用谦卑、喜乐和信心让祂的道向今世显明。
二、进行良好的公共沟通
良好的公共沟通并不需要什么特别技巧,它和基督徒当有的良好沟通有很多共同点。这个问题要从三个方面去考虑:
第一,思想你的生命与工作中的见证。耶稣在马太福音5:14-16这样说:
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
彼得前书2:12也有同样的教导,彼得这样呼吁早期教会的基督徒:
你们在外邦人中,应当品行端正,叫那些毁谤你们是作恶的,因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在鉴察的日子归荣耀给神。
作为福音使者,你的正直和见证非常重要。虽然我们都不可能完美,但是你在世界面前的见证,决定了你是基督可信的代言人。所以你要问自己:我在教会之外是不是忠心行善?我在被指出过犯后是不是总能谦卑地悔改?
第二,思想你说话的特质和语气。雅各书1:19-20教导我们在任何情况下应当如何讲话:
我亲爱的弟兄们,这是你们所知道的。但你们各人要快快地听,慢慢地说,慢慢地动怒,因为人的怒气并不成就神的义。
保罗在歌罗西书4:5-6讲得更加美好:
你们要爱惜光阴,用智慧与外人交往。你们的言语要常常带着和气,好像用盐调和,就可知道该怎样回答各人。
所以,反思你在现实生活与社交网络里和人发生辩论、想要说服对方的时候,你的态度是怎样的?你所说的话是带着关心和鼓励,还是抨击和贬低?你的语气是否会影响你向这个人传福音?你是否很快让你的情绪占据上风,向赞同你的人表达喜悦,向反对你的人表达愤怒呢?在今天这个两极分化的社会里,当你不为某件世上的事感到愤怒时,就足以让你看起来与其他人不同,也显明你的盼望不在今生。
当然,有时候你的确有可能,也有必要使用更加尖锐和直接的语言,毕竟耶稣也曾经说法利赛人是“毒蛇的种类”。但即便你用这样的语言,也应该带着忧伤,而不是仅仅为了表达愤怒。你在陈述的是一个真理、一个事实,所以不是为了表达情绪。
第三,目的是说服对方,而不是打败对方。两者的差别听起来微乎其微,但其实不然。你要分辨出一个想要说服对方的辩论,与一个想要拉更多人支持自己并让对方落败的辩论之间有什么区别。
如果想要察验自己是否以打败对方为目的,就要看自己是否尽可能地把对方往坏处想,往坏处描述;比如,往最坏的方向去理解对方的观念,或者用几个极端案例羞辱对方。我有时在一些种族问题的讨论中会看到这样的做法。例如,一些白人总是以有色人种中的犯罪分子举例,而有色人种的反击则是以白人中的种族主义者举例。这时候,白人会反驳说:“我不是那种种族主义者。”可是有色人种都是你所说的犯罪分子吗?世人赢得辩论的手段通常是把对手描述得很糟糕,但这不应该是基督徒的战术,这只会让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你在错误地描述对方。
反过来看,如果你的目的是要诚恳地说服对方,那么你就要存开放的心态。当然,有一些原则是必须要坚持的。但请记住,即使对方与你有一些共同点,他们也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当你们所辩论的议题是我前面所说的“虚线议题”(即需要智慧,而不是直接的圣经原则)时尤为如此。
所以,在一些需要智慧的议题上,我们应当认识到很多非基督徒可能比我们更有能力。他们可能比我们拥有更多的经济学知识,有更好的科研背景,对能源分布和国际政治比我们更了解,对某个国家的现状比我们掌握得更多。在这些情况下,谦卑就意味着我们要存虚心求教的心。我们要承认,即使对方的原则可能是错的,但对方拥有的知识、整合各方面信息的能力,以及应用原则的方式也有可能是对的。当我们存着这样态度时,我们收到的果效可能远超我们所想。
三、操练良善的沟通方式
所以,什么是以良善为导向呢?很简单,即:在公共空间中带着基督的生命,作为一个基督徒去参与。这意味着,要使用正确的方式、正确的话语,并且要见证神的名。基于这些,还有一些重要的、值得你记住的要点:
第一,说事实。这听起来显而易见,但我们要注意的是把事实放在最前面。箴言12:22提醒我们:“说谎言的嘴,为耶和华所憎恶;行事诚实的,为祂所喜悦。”你所要表达的观点是基于事实吗?或者说,如果你所相信的被证明不是事实,你是否还坚持你原先的观点?
比如关于全球变暖的问题。如果你真诚地相信科学家们所说的都是错的,全球变暖并不是人类造成的,那你可以这样说出你的观点。但是如果你相信科学家说的是对的,而你反对气候政策的主要原因是,你认为这让社会付出的代价远远大过它所带来的益处,那么你就不能仅仅为了论证方便而推翻科学家的结论。更广泛地来说,你有没有为了在辩论中得胜而模糊事实与观点之间的界限?你是否有意地把观点说成事实(尤其是在你擅长的领域里)以赢得更多的听众?这些都可以检验你的内心究竟要什么。
第二,分辨核心问题和非核心问题。还记得前面讲过的“命令”与“智慧”之间的差异吗?如果我们要保护未出生婴儿的生命,捍卫种族平等,我们就要用清晰、明确的语言和坚决的态度来表达观点;但如果我们讨论的是关于医保政策、税收政策,或者应不应该发动“自卫反击”战争,这些议题需要我们更加柔和,更具智慧。在后面的这些议题上,我们可以有自己强烈的意见,但我们的表述应当为寻求共识留出更多的空间,并且承认对方的观点也有很多合理之处。
第三,站在听众的立场去思考。你的听众的世界观是怎样的?他们所相信的事是如何合理地从他们的世界观中产生的?你和他们的世界观有多少共同之处,又有哪些差别?让我举个极端的例子:有很多主张堕胎合法化的人,他们真诚地认为怀孕前三个月的胎儿不是一个人。但也有一些主张堕胎合法化的人相信未出生的胎儿已经是一个人,只是他们认为母亲对她自己身体的“权利”比胎儿的生命更重要。
你的策略和说服方式,取决于你在和什么样的人对话。对于第一种人,他们可能完全同意你所说的生命宝贵和神圣的前提,只是不同意你关于生命的定义。相比之下,针对第二种人则是完全不同的对话,你需要和他们讨论生命和权利哪个价值更大。
第四,关心你的听众。首先,寻找你和听众之间的共识,并且加以肯定,例如:“我们都认同生存权应当受到保护。”接着,对他们的想法表示理解:“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是在说如果某物根本不是生命,那么它就没有任何权利。”然后,以温柔坚定的方式指出双方认识的差异,并且邀请对方从你的角度理解整个议题:“但这正是我所不同意的,我相信受孕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命。如果你理解我的这一前提,我想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得出‘堕胎就是杀人’这一结论了。”
第五,尽可能地使用对方的论据,但也要说清楚自己的理由。不要忽略务实的重要性:你可以使用世俗的哲学和理论来证明自己的论点,只要这些理论或论据都是正确的,而且你自己也接受和相信。使徒保罗向犹太人和外邦人讲论基督时,他的策略和方式是不同的。保罗说:“向什么样的人,我就作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林前9:22)因此,在与支持“选择权”(即支持堕胎合法化)的朋友们讨论的时候,你可以引述科学和生物学的证据来支持胎儿其实是一个人。同时也问你自己,有没有机会让你的听众认识基督?因为最终,我们相信生命从受孕开始是因为圣经,而不是因为科学。所以寻找机会关联到圣经,让圣经有机会来做更多的见证。
最后,我补充一点:前面所说的五点提醒大多是针对与非基督徒的讨论,但同样也适用于和基督徒之间的讨论,只是框架不同而已。因为对基督徒而言,你们应当在同样的世界观上讨论问题,即便你们的解读可能有所不同。所以,在你与基督徒朋友讨论不同观点的时候,要确信在福音和基督里的合一。基督徒如何谈论不同的观点,对这个不信的世界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见证福音的机会。
总结
最后,我要说,基督徒参与讨论政治和公共议题,比你想象的重要,也比你想象的不重要。说它重要,是因为我们都有责任在公共议题上代表基督,包括我们用什么样的语言和方式说话,我们是否以“荣耀神和以神为乐”为目标。但说它不重要,是因为世上没有一种政体是可以存到永远的。
归根结底,基督徒当以良善为导向面对公共事务,以此成为神国度的见证。我们认真地付上努力和代价,劝导他人认识我们的观点,但是我们也不惧怕失败,因为我们知道神已经得胜。我们知道今生每一个政治争议的最后结果——包括总统选举、某个法案的通过或未通过、社会思潮的转变——都在神的主权之下,并且“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就是按祂旨意被召的人”(罗8:28)。这一认识释放了我们,让我们成为忠心喜乐的勇士,在神的帮助下全力以赴地服事。
作者简介:
约拿单·李曼(Jonathan Leeman),毕业于美南浸信会神学院(道学硕士),是威尔士大学的神学博士。现任华盛顿郊区切弗利浸信会的长老,同时也是九标志事工的总编辑。著有多本著作,如《教会成员制》、《教会纪律》等。
尼克·罗德里格斯(Nick Rodriguez),国会山浸信会(Capitol Hill Baptist Church)的成员,在华盛顿特区生活和工作。
[1] 本文选自健康教会九标志网站的核心课程《基督徒与政府》第五讲的教师讲义,取自https://cn.9marks.org/core-seminar/christian-and-government,2022年11月26日存取,副标题另取,文字略有编辑。承蒙授权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2]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美国神学家、伦理学家和传教士。2013—2021年,他担任美南浸信会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主席。2021年6月,他担任《今日基督教》的公共神学项目负责人。2022年8月,他成为该杂志的主编。——编者注